禁止发现

【舟渡】一年生草本

限流所以删得贼快,重发一下


@伍所事事 5g迟到的生贺!生日快乐啵啵



/


        今天气温是三十八摄氏度。

  

  费渡正坐在床边醒神,玻璃台刻上摆着几个橡皮筋发圈,是昨天骆闻舟走亲戚时,家里小姑娘红着脸悄悄塞他手里的。他随手挑了一个带塑料花的,把脑后的碎头发一点一点别在一起,再把粉色小花调到上面,最显眼的位置。

  

  时间还很早,手机的启动音被他关了,只能听见和玻璃台刻振动时的摩擦声,很像外面此起彼伏的知了叫。

  

  他从前几乎没有体会过清晨六点的燕城,虽然这个时段的暑热被早餐摊上的叫卖吹跑了不少,但七月底几乎停滞的空气还是在不断地消磨人的意志。费渡坐在床沿,扒拉开骆闻舟还圈在他腰上的手,边套T恤边发了微信,说自己要下楼去买早饭。

  

  老一点的住宅区醒来的时间都比市中心要早。寻常的时候,平整的柏油路旁边会站着刚刚歇业的大排档老板,正在费力地拉下铁皮卷帘门;灭下一夜的霓虹灯,几个熬了大夜偷偷来网吧打游戏的学生终于从书包里拿出校服,勾肩搭背地跑进一间早餐铺;马路两侧的排水道口被小饭馆的厨余垃圾覆盖,再走几步,就能看见支着木桌的小摊,几乎什么都卖,豆浆油条,小馄饨和豆腐脑。

  

  “两碗豆花,要甜的,打包,麻烦了。”费渡闲闲地坐在早饭摊的木头长条凳上,轻轻叩着手机屏幕,想记录一下骆闻舟什么时候会回他的消息。

  

  他也明明知道骆闻舟更喜欢咸豆花。

  

  今天是个有些特殊的周末,骆闻舟嘴里还有牙膏沫的时候,听见费渡进门的声音,不紧不慢地漱完嘴,毛巾挂在脖颈间,“奇了怪了,怎么想起来下楼买早饭。”

  

  月末的日子毕竟是很值得纪念的。

  

  工薪阶层月光族最后几天的节衣缩食,和即将到来的工资卡进账的提示音。

  

  骆闻舟一边吐槽豆花太甜,一边倒车拐上大路,他得去拿提前定好的蛋糕,而费渡不愿意再跑这个腿,一个人在家享受生活地泡了杯咖啡,端着电脑用钉钉开高层视频会议。

  

  也许是跟骆闻舟在一起久了,他偶尔也开始变得可以接受那些廉价的咖啡冲剂条,虽然往往最大程度的忍让就是喝过一口,然后等着骆闻舟来收拾残局。

  

  周末的交通依旧不堪重负,骆闻舟就近找了个地方停车,剩下的一公里准备走着去。

  

  正赶上暑假,蛋糕店还开发了别的业务,在排队等候区的旁边有不少相约来写作业的学生,桌子上放着快要融化的冰沙,站式空调扇叶上系着的红色飘带,一张桌子上只有摊开的空白作业本和游戏的背景音。

  

  往年费渡的生日,两个人已经习惯在家做饭,却很少买蛋糕,但是今年骆闻舟坚持说三十岁不是个随便的年纪,硬是照着郎乔的指点买了个网红款。

  

  正午的时候街上的人明显少了一些,大多都出现在大小餐馆外面的等待区。骆闻舟一个大男人,提着明显跟年龄不符的蛋糕包装盒,一只手插在口袋里,黑色的系带运动裤被晒得烫了,隔着一层布料让金属钥匙圈挤压拇指。

  

  最近地摊经济热度渐长,路边偶尔会停一辆五菱宏光,开着后备箱随便卖点什么,穿着T恤的男人心不在焉地靠在车门上,旁边挂了一只提前录好音的白色喇叭,不断重复着老掉牙的叫卖。

  

  骆闻舟嘴里叼着烟,没点,有点口齿不清地站住脚问能不能打折。

  

  

  

  -

  

  费渡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骆一锅的尾巴,猫大爷炸毛地挠翻了刚装好小鱼干的食盆。

  

  骆闻舟憋出一身汗,扯开衬衫的扣子在玄关换拖鞋,那还是双十一的时候郎乔为了凑单多买的两双,朝岁进贡似地献宝给骆闻舟。

  

  粉红色的兔子耳朵早被骆一锅咬秃了,里面的劣质棉花外翻出来,骆闻舟踩着来回摇晃的兔子拖鞋,把蛋糕递给费渡。

  

  “看看,郎乔挑的,不知道什么样。”

  

  他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,带了点回响,费渡摘掉耳机,早上扎的头发已经开始松散,只能暂时别在耳后。

  

  底下的骆一锅不满地咬住费渡家居服的裤腿,爪子扒拉着木质的桌子腿。

  

  蛋糕不大,却很喜庆,恨不得直接把大红囍字贴在上面,还用食用金箔贴了万福金安四个大字。

  

  骆闻舟用毛巾擦完了脸,验收了郎乔的审美成果,转头就骂骂咧咧地准备打电话兴师问罪。

  

  正经的寿星似乎并不在很在意,把蛋糕转移到茶几上之后就去假装倒咖啡,然后静静地听着骆闻舟怒斥群臣。

  

  长达三分钟的素质教育让长公主发誓从此洗心革面并全款报销,骆闻舟这才挂断电话,回过头看着费渡:“郎乔请你的。”

  

  费总朝他抬了抬手里的咖啡杯。

  

  骆闻舟这边刚刚重振朝纲,却突然听见客厅一阵响动,于是问:“你把蛋糕放茶几了?”

  

  费渡也意识到了:“……”

  

  边疆失守是意料之外。

  

  入侵的骆一锅爪子上贴着那张万福金安,正纡尊降贵把尾巴从奶油里拿出来。

  

  等到给骆一锅洗完澡,骆闻舟嘴角抽着气,盘腿坐在地板上,费渡握着他的手臂,正在观察伤口最佳的角度贴创可贴。

  

  现在蛋糕是不指望了,骆闻舟松了松手腕站起来,走到餐桌旁边,从蛋糕包装盒里翻出赠送的配套塑料蜡烛,质量不明的数字石蜡正包着透明的包装袋。

  

  费渡收起了电脑,问骆闻舟要不要重新定一个蛋糕。那个人站在水池边,隔着玻璃门朝他摆了摆手。

  

  他们都已经在繁冗的日常中走了很久,家门口不知名的草本植物贴着台阶缝隙生长,并不能吸引多少人的驻足,却仍旧高高地抽出枝条。

  

  那之后费渡就经常注意到它们。

  

  一年生的植物寿命很短,没入土地的那刻开始存活,复杂的土层内部却并不一定是真正的归处。

  

  所以他们才生长。

  

  生命的长线被自然强硬地缩短之后,一切的价值和目标就突然鲜明起来。露水要应时诞生滋润土地,蜉蝣要走过一生中唯一的一天,夜晚的霓虹要等待每一个不能入睡的人。

  

  于是他们也要接着生活。

  

  费渡垂着眼睑,移开视线,终于把钥匙插进锁孔。

  

  他三十岁的这天,并没有什么华丽的生日蛋糕;他的祝福语是骆闻舟用局里年会发的本子写的小纸条,晚上垫在枕头底下睡觉,据说会有好梦;彩色的数字蜡烛最后落在了红瓤的西瓜上。

  

  难得一次。骆闻舟后来这么解释那次意外。

  

  嗯。费渡又冲了一杯一块钱的咖啡冲剂。

  

  就像一年生的草本植物。

  

  

  

  fin

评论(15)
热度(370)
  1.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⚠️
Powered by LOFTER